《罗刹海市》的“市场”| 山水洲城记

刀郞的新歌《罗刹海市》，火到国外去了，各种翻唱版本爆红。

除了火爆，对歌词的解读也层出不穷，从大学教授到吃瓜群众，似乎都能插上几嘴。

事实上，刀郞，像一面镜子，一面照妖镜，可以照出很多侧面。由此引发的话题之广泛，绝不仅仅囿于美与丑、雅与俗，也绝不仅仅是个人的江湖恩怨，也不止于娱乐圈。

(资料图片)

一

先解释一下《罗刹海市》这首歌的来头吧！

刀郎的《罗刹海市》，取材于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里的一则故事。说有个相貌堂堂的少年马骥，航海途中误入一个叫罗刹国的国度。这里任人唯“丑”，以丑为美，最丑的甚至可以当上宰相，长得好看的会被父母抛弃。马骥因长相英俊，被人认作妖怪，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外貌求生存。

这首歌为什么热度这么高呢？因为网友从歌词中“意会”到了刀郎的“复仇”——“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”“未曾开言先转腚”“勾栏从来扮高雅，自古公公好威名”。网友们琢磨了半天，琢磨到十年前去了。

2004年，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，刀郎凭借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那张专辑获得了270万的销量，震惊了整个华语乐坛。

他也因此在2010年，入选了《音乐风云榜十年盛典》十年内地最具影响力歌手。

可惜，在当年的庆典上，刀郎被一票否决了。理由是：“刀郎的作品没有音乐性，不具备审美观点。销量只给了农民工。”

类似的言论还有，“刀郎的歌是流行音乐的悲哀”“刀郎的歌让中国流行音乐倒退15年”“刀郎的走红，是‘士大夫阶层的失败’”……

为什么？

可能因为在他们眼里，刀郎的作品，“太俗”。什么“你是我的情人，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”“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，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”，如此简单，如此白话，又如此赤裸。

简直是音乐从业者的“耻辱”，这也叫歌？

不好说他们的评价是对是错。只记得那几年，刀郎沙哑的声音响彻街头巷尾，老人孩子基本都能哼哼几句：“2002年的第一场雪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晚一些……”

是不是只有高居庙堂之上的作品，才配叫音乐？

事实上，当一个作品出来，它就已经不属于作者自己了，无数解读它的人，赋予了它更广阔的意义。

刀郞对这首歌的回应是，没有针对任何人。7月29日，刀郎经纪方表示，关于《罗刹海市》掀起的歌坛风波，以后不会有公开回应。

二

是不是只有阳春白雪才叫艺术？艺术有没有高雅低俗之分呢？

名扬天下如诗圣杜甫，既写出过被誉为七绝之首的《登高》，也写过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：“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，忍能对面为盗贼。”后者大概是大白话。诗歌的前半段，曾被晚清诗人施补华批评“过于俗陋”，但影响它流传千古、打动无数人吗？

刀郎自然不能跟杜甫比。但他的歌，也有类似的效果——并不需要有多么高深的音乐鉴赏能力，对音乐的欣赏与热爱就是听众的天然权利。

哪怕自认的“白领精英”们对刀郎的歌嗤之以鼻。但北上广深格子间里打字的Lucy、Jessica们，哪个过年回到村里不得穿上花棉裤，听《冲动的惩罚》？看不起刀郎的人们，你老家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舅二舅可未必，他们就是你眼中“华语乐坛耻辱”的忠实拥趸。骂刀郎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把他们的快乐置于何处？

是，各行各业都存在鄙视链，但不能否认的是，每一样东西既然存在，就一定有其价值。

每天朝九晚六，只有在摇摇晃晃的公交地铁上才有空闲时间的上班族，用这点碎片时间只能刷刷短视频，看看快餐网文，你不能要求他们在吵吵嚷嚷的公共场合，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读一本大部头名著。

就好像你面对目不识丁的爷爷奶奶，和逐渐年老视力退化的父母，也无法说出“短视频降智”这种话，因为你知道他们别无选择，他们也需要娱乐。

这，就是刀郎存在的意义！他的歌旋律朗朗上口，曲调简单容易模仿。唱片销量是普罗大众用真金白银投出来的票，刀郎凭什么不配入选榜单？

当年周杰伦横空出世，年纪大一点的听众接受不了，都说他不知道在哼唧什么东西。有影响他华语乐坛第一巨星的地位吗？

这，就是《罗刹海市》的“市场”！艺术最大的价值不在于自说自话，自娱自乐。而是说人话，有人听。

三

刀郎的新歌是在阴阳怪气吗？

大部分网友其实是对刀郎这首新歌拍手称快的，觉得很解气：当年你让我入不了围还从此封笔，今天我让你脸没处搁，叫你瞧不起下里巴人，叫你瞧不起农民工！

但也不乏这样的言论：“人家十多年前的批评，至于这么心胸狭隘，专门写首歌来影射吗？”

其实，艺术创作是需要一定野蛮生长空间的。

如今我们也会去抨击当年琼瑶的很多作品“害小孩早恋”，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，她写的小说确实流行，剧也叫好又叫座，除了所谓第三者，我们还能在里面看到动人的亲情、友情，和人性中更多幽微复杂的东西。

歌手、作家、画家的创作灵感，大部分取材于他们自己的现实生活，也非常需要情绪的滋养，不光只有正面情绪才叫情绪。

哪怕刀郎这首歌确实有一些特殊的“内涵”，也不能以此来揣测乃至抨击他的初衷。这是对创作的一种道德围剿。

对公众人物，普通观众、听众最好不要有太多滤镜。他们也是普通人，刀郎若真对批评难以释怀，也能够理解，更何况这首歌充其量也顶多是影射，没对任何人指名道姓。

最后，是一点小小的看法，不针对任何事件：

我们应当感谢那些批评并且给出指正的朋友。他是我们生命中的“贵人”，不是谁都愿意花时间精力帮我们进步；

相反，只批评却不给任何解决方案，除了单纯攻击，没有任何意义。

作者简介：摇铃铛，原名姚林君，湖南省作协会员，文学创作二级，自媒体人，著有畅销书《姑娘，你活得太硬了》等。（作者 摇铃铛；编辑：李颖 尹玮；校读：肖应林；朗读：肖泽晨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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